中评社北京3月1日电(评论员 胡志勇)中国新一届领导人提出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及“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正得到国际上诸多国家和地区的积极响应,但也受到一些国家的误解甚至警惕。
首先,中国在规划和实施“一带一路”战略构想进程中将不可避免地受到美国的影响,在美国看来,出于抗衡美国“亚太再平衡”等一系列考虑,中国提出陆海并进的“一带一路”倡议,一方面在战略空间上可以实现向西拓展,另一方面也能满足中国快速增长的能源资源进口需求及急迫的海上通道安全需求。“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为中国提供了在经济和外交上拉近“本国与南亚、中亚和包括沙特阿拉伯在内海湾国家关系”的机遇,超越长期以来中国对外开放和交往主要面向的东亚及太平洋方向,向广阔的西部方向大力拓展。
而且,中国将在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之际密切与阿富汗的经济与商业联系,进一步发展与巴基斯坦的关系以打通赴印度洋通道,增强与资源丰富的海湾及非洲国家的互联互通。另外,欧盟也将成为中国扩大共同利益的工作重点。
从更深层次考虑,“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将使中国的触角超越西太平洋海域,向南深入南太平洋、向西开辟进入印度洋通道,与美国、印度、日本等国在这些海域的海上力量抗衡。
中国主动出击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本质上是在美国主导力缺乏、区域合作机制化程度较低的中亚、南亚、中东及其他相关地区推行地区一体化战略。中国一方面可以避免在东亚与美国的竞争和对抗进一步激化,另一方面扩大自身影响力,以经济合作为先行力,逐步带动和整合政治和安全领域的协作。
“一路一带”建设有助于中国扩大能源资源进口来源地、拓展成本更低的运输通道、巩固能源通道安全。通过“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增强与欧亚大陆上非欧洲文明国家在交通和基础设施上的互联互通,将使中国获得成本更低的陆上能源运输通道。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有助于中国拓展海上通道、保障海上运输安全。
因此,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推进,美国将被迫调整其中亚战略目标,加强对中亚及中国在中亚影响力的关注,从而影响到中国这一战略的顺利推进。
所以,中国必须强调“一带一路”是经济合作倡议而非战略构想存在,积极通过各种渠道加强对美政界、学界、商界等公共外交,强调“一带一路”倡议的合作性、开放性、非排他性和互利共赢性,淡化零和博弈及对抗的抗美色彩。在具体地区和领域探索和加强中美务实合作的基础。
其次,中国致力于“一带一路”建设面临着恐怖主义和极端势力的威胁。随着美国及北约撤离阿富汗,阿富汗现任政府瓦解,塔利班势力很可能卷土重来,恐怖主义和极端势力将威胁“一带”沿线的稳定,将迫使中国“一带”建设不得不绕道甚至被迫中止。暴力恐怖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在内的三股极端势力成为影响“一带一路”建设的最不稳定的因素,而各国对打击这三股极端势力并没有形成合力。
第三,尽管中、俄两国在政治、军事、经济、能源等领域的合作越来越呈现制度化趋势,双方在诸多领域仍存在诸多分歧:中国对俄罗斯贸易顺差导致双边贸易失衡;俄罗斯致力于打造俄白哈关税同盟并扩大“欧亚联盟”,这与中国“一带”建设在地区主导权上存在着矛盾;中亚是俄罗斯的利益范围,中国在中亚的活动引起了俄罗斯的担忧。而且,中、俄两国人文交流水平较低,互信的民间基础薄弱;俄罗斯在中国敏感的领土争议问题上抱暧昧态度,与日本、印度、越南及其他亚洲国家积极发展关系。另外,中、俄历史上的领土争议、军事争端、意识形态分歧等导致双方隔阂。
第四,某些地区性大国出于本国真纳略利益的需要对中国“一带一路”的态度消极甚至反对。“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实施将引起印度、伊朗及土耳其等地区性大国的猜疑与警惕,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也会引起日本、印度的警觉。
因此,中国实施“一带一路”战略仍面临以下诸多不确定因素:
第一,在经济领域,中国实施“一带一路”并不能替代其与亚太地区方向重要经济体的联系,在短期内其影响力难以超越美国。而且,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国家和地区更加欢迎美国的存在。
第二,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层面与中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中国在团结这些国家上面临着诸多障碍。
第三,在安全领域,亚太国家仍欢迎美国发挥积极作用。随着中国在南海等问题上态度日趋强势,某些国家不得不求助于美国发挥更大的地区安全保障作用。
因此,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同时,必须对丝绸之路进行现代性的重构,避免大国心态,切实打消这些国家的顾虑,重构与中国密切相关的特定区域内的国际秩序,改善中国的国家安全环境,积极主动地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